一川向晚

一年,换个心情看时间

候机厅【喻黄】

写作练习
强行喻黄
把少年时的中二幻想施加于喻队身上(你!)
——
钢条与大块玻璃贴合为外表,拖着行李箱自身边跑过的人,成排成列的皮革与金属构成的座椅。
他们的影子都映在候机厅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被阳光投射出一个个拉长而扭曲的剪影。

黄少天也是这些剪影所反映的物体之一——他刚刚进来不久,正在等待一架二十分钟之后才开放检票口的飞机。

环顾四周,他发现了熟面孔——一个有数面之缘的同事,似乎是叫喻文州。
他们不是很熟,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搭话。
毕竟一个人站在响着女性播报音和脚步声回荡的大厅里看起来很尴尬。

喻文州站在候机厅边缘,视线凝在玻璃外的停机坪上。
黄少天拖着旅行箱向他走去

“真巧,你也是去出差?”

喻文州好像没听见,身体一动不动,连眼神的轨迹都没有丝毫偏移。

“能回个神吗哥们儿?”黄少天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喻文州终于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屈尊纡贵的姿态。

就像天神在虚空遥遥向世间的蝼蚁的睥睨,或是阿伽门农冷漠俯视沙滩上死去兄弟的目光。

这种眼神很难让被注视的人心平气和,所幸对方只是一瞥就收——如果再多一秒,黄少天感觉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往那张傲慢的脸上砸上一拳。

不能冲动,他对自己说

深吸一口气,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翻出了平时关于喻文州的评价。

奇怪

喻文州风评一直以来都很不错的——温和有理,待人和睦,即使是短暂的共事也能让人如沐春风。

而眼前这个喻文州,内在怎么看也不像,但外貌却十成十的相似。

黄少天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人——五官一样,但与之前所见到的谦和相比,此时面部组合而出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厌倦,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厌世者,而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珠子,漆黑的如同漂浮着碎冰的死寂海面,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喻文州的目光依旧停在停机坪上,看起来不像发呆,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向停机坪上望——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准备起飞的航班,来来往往的特种车辆,以及其他停滞着的各种型号的客运飞机。

你在看什么?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心里默默的问。
他眼神依然在对方身上巡游,观察的越久,内心的违和感就发酵的越浓重。

如果不是四周依然是熟悉的候机大厅和现代穿着的人群——他甚至会以为自己被卷入了神话小说家笔下的奇异世界。

他的想法发散的更广泛了。
——对面这个违和的存在,会不会是因为喻文州的真实灵魂被困在身躯之中,而他所面对的,其实是一个侵占着别人身体的邪恶魂灵。

一种难以名状的寒冷从尾椎沿着脊柱一路贯穿至他的大脑。

内心的忧患愈来愈深愈来愈深,在即将登顶时,注视的对象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我该走了”
他似乎很不耐,看黄少天似乎也仅仅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礼貌。

但他这次没有很快回头,而是有些僵硬的把脖子卡在这个转头的角度。
——黄少天终于能看清对方的双眼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他感觉自己看见了对面这个违和体的弱点。
——那是一点光亮

仍有一点微弱的光亮映在那一片漆黑里,如同浮于墨水上的光晕,虽然浅淡,但确实存在——像是溺水者缓缓被水流淹没,但眼中仍有对生的渴望,

这是一个突破口,黄少天丧失逻辑的思想里闪动着这么一句话。
脑细胞的活跃程度瞬间被拉至最高,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对策。

然而对方也很快挣破了桎梏,他不耐的神色更加浓重,似乎没把这点插曲放在眼里,片刻不停的迈开了步子。

鬼使神差的,黄少天拽住了喻文州的手腕。

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空气里似乎瞬间以他摸到手腕为圆心绽开一圈波动。波动扩散之处,四周的一切——路过的人交谈的声音,广播中无处不在的提示登机的女音,人,都不见了。

像一锅沸水降至冰点,喧闹的大厅转瞬归于寂静,黄少天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大厅依然是那个大厅,但现在只剩他和喻文州互相对峙了,在这里,连光影与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但黄少天却并没有在意周围,他只是有些欣喜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瞳产生的变化。

是那一点光亮,它在挣扎着扩散,如同古堡中的油灯,圈圈晕染着逼退黑暗,也如长夜中的灯塔,驱散潮海上的寒雾。黑沉的颜色正如冰雪般消退,露出其下淡色的瞳孔。

一种柔和的人性在他脸上苏醒。

虽然一切是如此的荒诞不经,但黄少天却忍不住沉迷在这种拯救他人的过程里。

然而即使是阿克琉斯也会在掌握胜局时因被射中足跟而不甘陨落,故事的反转永远起于不经意处。

谁也不会想到,被压制到最后一线的的暗沉色泽会如弹簧一样骤然返折。
而这一反折后,暗沉色泽明显气势汹汹,所过之处如墨线侵染。
甚至连最初的一点光亮也被这股浪潮淹没。

现在他的眼珠已经是一片纯粹的鸦黑了,无比渗人,深不见底。

黄少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即使把对方的手腕捏的再紧也无济于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唯心思想在面对真正的超自然时其实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现在的喻文洲已经完全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了,他漆黑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黄少天,接着,一个诡谲的微笑悄然蔓延。

黄少天的手被对方抓住。

当人被远超于自身的事物压迫着时,身体其实已经不能再为自己所控。

他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注视着自己的手被抓离喻文州的手腕,重重的打在腿侧。

黄少天立时回到了他所习惯的现代社会。
大厅里的各种声音如潮如海的把他包围起来。

他要搭乘的航班开始检票的播报声正好也在此时响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黄少天并没有立即向检票口走去——他有些茫然的让目光绕机场边缘扫过一圈。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分崩离析,他想挽留,却无能为力。

良久,他按住额头,喃喃低语:“我刚才是不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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